当前位置: 趾甲沟炎专科治疗医院 >> 趾甲沟炎医院 >> 我那上过私塾的爷爷个人的回忆
誊写布告
当年爷爷家的经济条件约莫是中农水准,他小时候上过好些年的私塾,接受了四书五经、《论语》那些中式传统的教育。
爷爷是最后一代读私塾的老人了,他上学的那个年代他的同龄人大多都还吃不饱饭,也没有多余的钱上学。
在我们那个山沟沟里,别人家的爷爷基本上都是不识字的,而我的爷爷,写得一手好正楷,村里但凡有个通告,纳捐芳名录,都要送来红纸和墨水,麻烦爷爷写好再贴在布告栏上。
每逢这个时候,爷爷都会把客厅那张吃饭的大方桌清空,用镇纸压住红纸的上两个角,花上一下午的时间,把村干部大叔送来的文字一一用好看的正楷誊写在红纸上。不小心写错字的时候,爷爷会剪下一个方形小块用浆糊贴在错处,等浆糊干透了,再重新誊写。
因为爷爷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出布告速度很快还不收劳务费,所以家里来拜托他写字的人总是络绎不绝。爷爷大概想不到,现代社会的发展之迅猛,我们只需要在ps里复制粘贴一番,就可以快速做出一张美观又整齐的布告,再也不需要像过去他那样一点点对齐誊写。
我时常想起那个画面,客厅的风扇在头顶吱呀呀地转悠,爷爷左手按着红纸,右手执笔狼毫,聚精会神地埋头写着。他全程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只待完成之时长舒一口气,才放心喝上一口水。这便是我儿时对专注一词的最初理解。
解签
打从我懂事起,家里就常有乡亲来找爷爷解签。
所谓签,就是人们在佛堂里诚心向神明祈求些世俗之事的时候,抱着签筒摇晃掉出来的那个竹片上记录的签数。抽到签数以后,记住竹片上的文字,去找懂古诗词的解签人,详细描述自己所求何事,解签人就会结合诗本上的诗文来给求签人解惑。
爷爷是镇上有名的解签人,每周都会有好几个同乡来找爷爷解签。有人问事业,有人问姻缘,也有人问财运。那时候我还小,看爷爷逐字逐句地剖析每段诗句给求签人听,耐心解答他们的疑问,特别有意思。
由于签诗本常常翻页,旧得快,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誊写一遍。他常拿我的小作业本来誊,在上面先预先打好线,再一竖一竖抄过来。
差点忘了说,给人解签没有固定收费,但乡亲们心满意足地离开的时候,总会留个三五块辛苦费给爷爷。这三五块钱,就是爷爷平日里给我买零食吃的重要资金来源,所以来爷爷这里解签的乡亲越多,我能吃到的零食就越多。
开方采药
爷爷是个会给自己开方子的家庭中医师,他自学过一些中医古籍,虽然家里医书没几本,爷爷自己却有一本常用经方汇总本,我看他偶尔会搜罗一些民间偏方和草药,仔细写在汇总本上。
小时候,我有个头疼脑热受寒积食,妈妈总要喊爷爷开个方子,去药店抓回来给我炖好服下。我跟着爷爷也认识了不少药材,山楂,神曲,茯苓,山药,这些都是健脾消食的方子里常用的中药。
爷爷还和深山里的村民学过一些基础民间草药采集和炮制,会治疗一些跌打损伤和伤口脓肿的小毛病,这个他后来传授给了爸爸,爸爸又传给我了。
爸爸有一回带我去河边给妈妈采草药治疗甲沟炎,还告诉我爷爷当初是用两个猪蹄和村民换来的这个草药方。这些专门治疗甲沟炎等无名肿毒的草药,爸爸带我采过两次,但我却把名字和外观特征全忘了,可惜了爷爷那两个大猪蹄了。
不过爷爷教我采的一味药,我倒是一直都记得长什么模样,那便是蝉蜕了。蝉蜕是蝉脱下来的深棕色的小薄壳,小时候在林子里玩,捡回去一个给爷爷看,爷爷说这是治疗小儿夜啼最好用的蝉蜕,能卖钱。我一听说能卖钱,拿了竹竿就往林子里钻,从柳树上打落了小半袋蝉蜕兴高采烈地回家拿给爷爷看,问爷爷能卖几个钱。
爷爷哭笑不得,看着我这小财迷说,蝉蜕是按重量算钱的,但是它很轻,你这小半袋看着很多,但是称起来没重量,不值钱呀。我气得扔下袋子转头就走了,怪爷爷没把话说清楚,爷爷在后头捡起我的蝉蜕,自说自话地收好挂在他门后。
有一次开的方子用上了蝉蜕这味药,爷爷还在家人面前特意强调了一句,这是我孙女亲手采的蝉蜕,药效必定很好,当时可把我给美得。
爷爷的签诗本
买小海鲜小时候我家虽是小康家庭不差钱,但爷爷奶奶的生活一直很勤俭朴素。我家住在离海很近的地方,常有渔民下海放小网在近海捕一些小海鲜,这些小海鲜价格便宜又鲜甜,爷爷常买来给奶奶加工。小海鲜里有小鱼小虾小螃蟹,虽然都是天然的,但是因为个头小,卖不上价格,持家的爷爷买菜碰到都要买点回家。我很喜欢吃小海鲜里的石蟹和小虾,虽然没肉吃起来费劲,但很甜很甜,是现在在城市里吃那种养殖海鲜吃不到的鲜甜。那才是海鲜该有的味道呀,就搁点盐和葱姜,水里煮一煮就成,写到这里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爷爷是买小海鲜的好手,很会挑选,价格也总能买到最便宜的。妈妈说怀孕的时候,都是吃爷爷买来的小海鲜,至今记得那些好吃的味儿。想来我这么喜欢吃海鲜也是有原因的,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是海鲜喂大的呢。大食盒爷爷有一个直径约50cm,高60cm的三层精美竹编筒状大食盒,用来装家里的零食和干货,这是我和弟弟小时候最喜欢的盒子了。食盒里常年储存有冰糖,油炸撒子,绿豆糕,柿饼,麻花儿,糖果等各色零食,有些是爷爷买的,有些是晚辈来看望他时捎带的礼物。这个大食盒放在爷爷房间的床尾凳子上,我和小弟能随意进出爷爷的房间自取零食,是的没错,我小时候就是吃货本货了,经常吃油炸撒子吃到喉咙冒烟还用沙哑的声音求爷爷再给我买一袋买一袋。有一次,我和弟弟把爷爷最爱的一个绿豆糕全吃了,爷爷气得冲奶奶喊道,都是你宠孩子,看把孩子宠成什么样了,把我的绿豆糕吃光了。奶奶也生气,红着脸冲爷爷回道,不就两块饼,有什么了不起,我买一盒还给你就是了。奶奶后来买了两盒,一盒还给爷爷,一盒给我姐弟俩吃,爷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家里养了两个小馋猫,爷爷的大食盒没少被扫荡。豆浆油条和葡萄对了,爷爷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吃货习惯,每天早上4点天还没亮,他就会起床穿戴整齐,拿着一个放有搪瓷杯的小篮子去市场上打最香浓的头锅豆浆,顺带买两根油条。自己吃一根,剩下一根留给我和弟弟起床以后配早餐。这个习惯他坚持了几十年吧,听妈妈说,打嫁入咱们家,爷爷就一直这么早起,就为了喝这一口豆浆,喝饱了躺下去睡到7点再起床喝粥。我曾经在一个中医师的讲座上听过,豆浆性寒,油条性温,两者搭配恰到好处,想来这是老祖宗们的智慧,爷爷看医书也学会到了不少精髓。夏天的时候,爷爷还很喜欢买葡萄回来吃,他有一把小剪刀专门用来剪葡萄。在没有冰箱的年代,为了让葡萄放的更久,爷爷不会用手直接把葡萄直接从枝上扯下来。而是用小剪刀一个个剪断小枝,避免葡萄产生裂口,因细菌入侵而腐败。爷爷剪葡萄的样子现在想来还蛮可爱的。年和年间,爷爷的做会笔记(闽东乡村的民间借贷)爷爷生前没什么亲密朋友,他寡言少语,就常和自己一个妹妹来往,大概也是个社恐患者。年轻的时候,县里头有派人来想请他去某个单位从政,但那时候的政府工作人员工资很低,爷爷一家人口挺多,爷爷怕不种地养不活这一家老小,就回绝了上头的好意。我想他大概是有文人的傲气吧,不论在家还是出门都穿戴整齐,衣服不求崭新但求干净整洁,几套好看的中山装虽然穿久了洗得泛白,但在他身上总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爷爷50来岁的时候,得了胃癌,手术取了一根肋骨切除了一半的胃和一部分食道,当时主刀医生说大概只有10来年光景可活,可是爷爷靠着自我保养,后来活到了80多岁的高龄,也算是医学奇迹了。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佛教的俗家弟子,还有法号。他一生吃斋念佛与人为善,乡亲们都很敬重他。他给自己留了一身袈裟葬礼上用,我看那崭新的袈裟披在他的身上,他就那么静静躺着。他生前很爱看戏,闽剧黄梅戏都看,戏里常演到一些亲人去世的画面,他有一次问我:爷爷走了,你会不会难过?我小时候嘴巴挺甜的,哄着爷爷说:爷爷不会死,爷爷奶奶都不会死,要看我考上大学赚好多钱给爷爷奶奶花。爷爷自然乐开了花,笑着骂我傻孩子,爷爷奶奶老了会上佛堂的。爷爷奶奶有没有真的上佛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吃油炸撒子的时候,我总想起爷爷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来。爷爷,希望你在佛堂一切都好。我有做善事,我有好好活。END新年献词忠厚传家久,家史继世长
家史计划让我们为家中的老人写一部传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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